每个人关于童年的记忆中,暑假都是最难忘的章节之一。2020年暑假临近,是全家一起出游,还是送孩子参加夏令营、尽情拥抱大自然?或是利用这段时光上培训班、冲刺班集中“充电”?如果孩子年龄偏小,是否还面临着无人看管的难题?此外,对于孩子的衣食住行、游艺娱乐消费,您有何打算?该如何安排?
让孩子过一个充实又欢乐的暑假,需要我们共同努力。我们将目光投向即将到来的暑期生活,从家庭、社会以及教育、消费、民生等视角探讨相关热点话题,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。
家长有难处——
一些双职工家庭的孩子假期“无处可去、无人看管、玩得不开心”
“要放暑假了,孩子高兴,我却犯了愁。”河北唐山市路北区的冯红最近有了心事。两口子平时工作忙,下班晚,双方父母年纪大了,身体又不好,没法帮忙看孩子。
“让孩子单独待在家里,不仅没人做饭,还担心安全问题。送课外辅导班,得准时接送。”无奈之下,冯红拜托亲戚白天帮忙带孩子,晚上再接回去。“别人家小孩假期过得快快乐乐,我的孩子却要吃‘百家饭’,我心里真不是滋味。”
假期孩子“无处去”“无人看”,是不少“双职工”家庭遇到的一大难题。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杨菊华说,家长焦虑的背后有深刻的社会原因。首先,城镇家庭结构在变化。当前以三四口人的小家庭为主,父母双方上班,祖父母、外祖父母多在老家,孩子没人看。其次,居住环境在变化。以前不少人住在单位大院,街坊邻居知根知底,可以相互照应。如今身处陌生人社会,街坊邻居不够熟,加之居住地和工作地分离,大人上班地点、孩子学校和居住地相隔远,“课后三点半”“放假两个月”成了家长们最头疼的难题之一。
不少家庭还面临孩子“玩不好”“学不好”的烦恼。每逢假期,名目繁多的夏令营、托管班、课外班等大行其道,生意火爆。但在采访中,不少家长表示这些机构虽然解决了“孩子有地方去”的问题,但很多机构举办的活动看上去热闹,与理想的效果还有一定差距。他们更希望孩子在里面学习新知,增加见闻,提升生活自理能力和社交能力。
家住北京市朝阳区的徐女士说,本想送孩子到托管班,但一打听,有的班就开在居民小区里,水平参差不齐,孩子收获不大,性价比也不高。
在网页中输入“暑期夏令营”这一关键词,科普类、户外类、军事类、名校游等活动让人眼花缭乱。山西临汾市曲沃县的武峰曾经帮孩子报了一个名校游夏令营,宣传单上声称学员可深度体验名校生活,与师生交流互动。结果孩子回来说,大热天里在学校门口排了几个小时队,就到校园逛了一圈,花这么多钱,真是不值。
还有很多家长挤出时间带孩子外出旅游。王萌是北京一位自由职业者,时间相对灵活,假期里都要带孩子到各地玩。“旅游不仅能塑造美好的家庭记忆,培养亲子感情,而且增长了孩子见识。”
但带孩子旅游有诸多不便。王萌说,比如住宿,很多酒店没有加床服务,他们只好把枕头垫在四周,防止小孩掉床。餐饮方面,没有儿童套餐,大人吃什么,孩子就吃什么,担心年幼些的孩子吃得不健康。游玩过程中,凡是线路设计、景区设施默认“大人顺便带孩子玩的”,儿童娱乐设施、亲子互动活动都比较缺乏。
杨菊华说,假期是开发潜能、培养个性、补充学校教育的宝贵时段,不能成为“教育空白带”甚至是“监护空白带”。这不仅仅是家庭问题,更是民生问题,需要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和重视。
政府不缺位——
政府、社区、学校一起搭把手,为学生撑起一个安全快乐的假期环境
少年宫、托儿所、社会活动中心……这些是不少家长们的暑假记忆。“我小时候,平时被爸妈送到托儿所,假期里到家附近的少年宫上特长班。”江苏南京市江宁区的程梅说,要是这些机构还像以前那么热闹就好了,家长可以安心上班。
为什么这些机构逐渐淡出公众视野?杨菊华解释,不少企事业单位曾经分担部分家庭功能,开办福利性质的托育、托管机构。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推进,“企业的归企业,社会的归社会”,出于成本把控的考虑,企业把这部分功能推向市场。
社区对儿童看管问题的重视程度也不够。“很多社区在规划之初,考虑到‘老有所养’,建设老年活动中心、社区养老机构等,但很少考虑‘幼有所育’,缺乏儿童活动场所和设施。即使建有社区文体活动中心,利用率也不高,不对孩子们开放。”杨菊华说。
“学校也应该帮家庭分担烦恼。现在大部分学校出于安全考量,假期关闭校园。其实学校设备齐全,应该充分利用起来,不能让塑胶跑道、游泳馆、体育器材等‘晒太阳’。”中国学后托管教育联盟主席张洪伟说。
“做好孩子假期看管,家庭责无旁贷;而作为公共服务的提供者,政府也应更多帮助家庭排忧解难。”杨菊华说,比如相关主管部门联合工会、妇联、团委、企业等,解决孩子看护的场地、人员等问题。
“有些国家在假期开放市民馆、活动中心等场所,举办科普、美食、亲子活动等,既提高了公共场所的利用率,又解决了有孩家庭的烦恼。”张洪伟介绍,我国很多地方也开始这方面的探索。北京卫计委已投入专项经费,开展职工子女暑期托管服务工作。以职工所在单位工会为依托,通过购买第三方服务,开办课外辅导班、特长班和各类有益孩子身心的活动,让职工安心投入工作。2020年,上海在全市范围内新建20家公办社区幼儿托管点,预计未来各类幼托机构将进一步增加,并纳入社区公共服务体系中。
去年,教育部印发了《关于做好中小学生课后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》,提出在尊重学生家长意愿的基础上,中小学校充分利用学校在管理、人员、场地、资源等方面的优势,主动承担起学生课后服务责任,并加强管理。张洪伟说,不少省市结合地方实际,出台政策,这为学校开展假期及课后服务提供了政策依据。
张洪伟呼吁,政府、社区、学校等应从群众需求出发,一起搭把手,为孩子撑起一个安全、快乐、充实的暑假环境。
市场要发力——
主动对接需求,提供更加多元优质的暑期托管服务
近年来,教育花费在家庭支出中所占比例越来越高,特别是年轻父母更愿意为优质、个性化的教育服务掏腰包。夏令营、托管班、课外班、亲子旅游……产品琳琅满目,但质量参差不齐,优质、个性的服务相对较少,供需存在结构性失衡。
“就托管而言,不少培训班是退休的老人或老师开办,学生以熟人介绍为主,仅仅提供小饭桌、小课堂。”张洪伟说,家长还希望托管班能对孩子的兴趣培养、习惯养成等发挥作用,不少托管班在师资配备、课堂安排上都难以满足这点。“托管类市场主体数量很多,整体比较散、乱,有规模、有竞争力的还比较少,比如接近80%的托管班都是小规模的。家长难以放心,潜在的消费需求也无法释放。”
虚假宣传、价格昂贵、活动流于形式……家长们对夏令营的吐槽真不少。北京外国语大学文创产业研究中心研究员刘思敏说,这些年夏令营与旅游紧密结合起来,形式更加多元。但国内夏令营发展时间还不是很长,市场成熟度不高,专业人才短缺,企业创新能力有待提升。
“夏令营市场还有特殊之处。” 刘思敏说,消费者需求集中在暑假两个月,短时间内集中释放,供不应求,导致价格高涨。与此同时,由于家长们对游学内容缺乏判断,给了低端团、低价团可乘之机,市场上充斥一些主打“低价”的夏令营,其服务质量也大打折扣。
“少儿托管服务市场需求潜力很大,还要精耕细作。机构主体应主动对接暑期需求,开发形式多样的产品和服务。”张洪伟说,如果一味粗放式发展,“狼吞虎咽”抢食,会挫伤家长消费信心,不利于市场成长壮大。政府应加强市场准入和市场行为的监管,制定行业标准,解决“谁来管”“怎么管”的问题,确保行业健康有序发展。
农村补短板——
盘活闲置场所,发挥大学生支教团队、乡村能人等作用
在农村地区,孩子假期看管的问题更加突出。杨菊华说,不少农村青壮年劳力选择外出务工,留守儿童数量多,父母监管缺位。爷爷奶奶照顾孙辈,能保证孩子吃饱穿暖,但对孩子心理健康、不良言行等关注不够。孩子假期在外撒欢,安全意识淡薄,发生溺水、触电、交通事故的概率较高。
谢培强是福建省安溪县义工协会的会长,留守儿童假期安全问题是他关注的重点。“当地农村空心化问题突出,比如芦田镇某小学在校人数200多人,超过一半以上是留守儿童。”当地志愿者们为小学免费安装广播系统,在放假前为孩子们开设了安全知识讲座。
谢培强说,农村孩子假期“没地方去”的现象比较普遍,一些村里的活动中心闲置,农家书屋配置的多是农业书籍,儿童类书籍少,对孩子吸引力不大。与此同时,农村师资力量薄弱,留守儿童接受课外教育的机会相对较少。
补上农村地区短板,更要发挥政府主导作用。对于浙江衢州市衢江区廿里小学三年级的小林来说,去年暑假的一堂烘焙课让她记忆犹新:“老师特别有耐心,我学会了做小饼干。今年暑假快到了,我还希望有这样的课程,让爸爸妈妈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“区政府联合青少年活动中心,组织安全自护教程、儿童主题乐园游、暑期电影大放送等活动,覆盖每个乡镇学校,既丰富了暑期文化生活,又促进孩子健康成长。”衢江区青少年活动中心主任陈水龙说。
谢培强认为,农村地区并不缺少公共活动场所,关键要盘活闲置资源。“在场地上,应充分利用村委会大院、文化礼堂、学校等;在人员上,发挥大学生支教团队、乡镇教师、乡村能人的作用,地方财政能给予一定补贴就更好了。”
“尽管农村的少儿托管市场潜力大,但因消费能力有限,对相关企业的吸引力不足。政府应增加公益性机构,并通过购买第三方服务等,撬动社会资本,合力为农村孩子打造一个快乐暑假。”张洪伟建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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